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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7 月，最高法院民一庭出书《民事审讯實務問答》，针對性地答复了《關于审理民間假貸案件合用法令若干問題的劃定》（2020 年 12 月修订版，如下称《新規》）實施進程中的五個常見争议問題，為民間假貸胶葛案件處置供给了首要指引。本文對此五大争议問題提出的概念举行深刻分解，以供實務参考。
1、状師用度和訴訟用度
不受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限定
司法實践中，民間假貸胶葛的债权人向人民法院提告状讼時，除哀求對方當事人承當過期利錢、违约金等哀求外，常一并主意對方當事人承當状師费和訴訟用度。
《新規》公布後，民間假貸利率的司法庇护上限调解為合同建立時一年期貸款市場報价利率（LPR）的四倍（本文以“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代称）。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的限定范畴包含過期利錢、违约金和其他用度。
《新規》第二十九條：“出借人與告貸人既商定了過期利率，又商定了违约金或其他用度，出借人可以選擇主意過期利錢、违约金或其他用度，也能够一并主意，可是共计跨越合同建立時一年期貸款市場報价利率四倍的部門，人民法院不予支撑”。
有人認為，合同商定的状師费和訴訟用度属于“其他用度”，過期利錢、违约金、状師费、訴訟用度理當共计不得跨越法定上限。
《民事审讯實務問答》一书指出，状師费和訴訟用度属于實現债权的用度，不该遭到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的限定。《新規》第二十九條将“其他用度”一并纳入庇护上限的范畴，是為了避免當事人巧扬名目，借“手续费”“辦事费”“咨询费”“辦理费”的名义變相提高告貸利率，绕過法令限定。
而状師费與訴訟用度是权力報酬庇护本身正當权柄而付出的用度，與告貸報酬得到告貸而付出的本錢的性子截然分歧，不属于均衡當事人权柄而必要予以调解的用度，不该将状師用度、訴訟顾全用度等归入“其他用度”之范围。
浙江省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安徽盛運环保（團體）股分有限公司、董某蓉民間假貸胶葛（（2019）浙 01 民终 3917 号）”一案中指出：“其他用度”應限于告貸報酬得到告貸向出借人付出的本錢，不该包括出借報酬實現债权付出的状師代辦署理费。按照本案當事人在合同中明白商定债務范畴包含状師代辦署理费的究竟，出借人有权主意由告貸人承當状師代辦署理费。
在當事人之間没有明白商定假貸胶葛發生的状師费、訴訟费由告貸人承當時，出借人或可根据《民法典》中有關违约责任承當的法令劃定哀求對方付出状師费和訴訟用度。
自 2017 年以来，最高法院對此類案件的裁判概念趋势一致。若告貸人未按合同商定了债告貸本息，出借報酬實現债权禮聘状師、提告状讼而付出公道用度，可認定為《民法典》第五百八十四條 “當事人一方不實行合同义務或實行合同义務不合适商定，给對方造成丧失”的情景。[1]
按照此條劃定，丧失補偿额理當至關于因违约所酿成的丧失，但不得跨越违背合统一方订立合同時预感到或理當预感到的因违背合同可能酿成的丧失。
详细而言，因告貸人违约而付出的状師费、訴訟费理當由告貸人承當，但用度超越告貸人可预感范畴的除外。（如最高法在（2015）民一终字第 78 号裁决书中指出，高達 300 万元的状師费付出，并不是守约方主意权力必定產生的用度，在當事人對此并没有出格商定的环境下，法院不予支撑。[2]）
固然各處所法院還没有就此情景構成同一的裁判尺度，但按照 2020 年起施行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同一法令合用增强類案检索的引导定見（试行）》中“同案同判，類案检索”的請求，處所法院的裁判态度也将與最高法趋同。
总而言之，签定民間假貸合同時两邊可明白胶葛產生後訴訟@用%954tH%度和状%U66ef%師@费的承當方法，當事人没有相干约按時，非违约一方可以根据违约责任承當的一般法令劃定主意對方承當相干用度。
两種环境下，状師费和訴訟用度都不属于《新規》第二十九條“其他用度”的范畴，不受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的限定。
2、民間假貸過期利錢的计较基数
《新規》第二十七條仅劃定了有前提庇护假貸两邊将利錢计入本金的商定，未劃定合同未商定计较复利時的處置方法，《民事审讯實務問答》一书對此問題予以明白回答。
（一）合同未予商定，法院不克不及自動将利錢计入告貸本金以计较過期利錢
固然《民法典》第六百七十六條劃定“告貸人未依照商定的刻日返還告貸的，理當依照商定或國度有關劃定付出過期利錢”，可是该條并未劃定在付出過期利錢時，必要将原本的利錢计较到本金中计较利錢。
究竟上，若是将告貸本息作為過期利錢的计较基数，無异于在當事人没有商定的环境下，由法院审讯為當事人计较了复利，有悖于法院客觀中立的审讯态度。
故假貸两邊未商定将利錢计入本金時，法院不克不及自動将利錢计入告貸本金并计较過期利錢，過期利錢的计较基数依然是告貸本金。
（二）合同商定计较复利的，前期利錢與终极本息的计较遭到两重限定
若是當事人明白商定過期利錢的计较基数包含本息之和，则當事人的商定必需知足《新規》第二十七條劃定的限定前提：“假貸两邊對前期告貸本息结算後将利錢计入後期告貸本金并從新出具债权凭證，若是前期利率没有跨越合同建立時一年期貸款市場報价利率四倍，從新出具的债汽車補漆筆，权凭證载明的金额可認定為後期告貸本金。跨越部門的利錢，不该認定為後期告貸本金。
按前款计较，告貸人在告貸時代届满後理當付出的本息之和，跨越以最初告貸本金與以最初告貸本金為基数、以合同建立時一年期貸款市場報价利率四倍计较的全部告貸時代的利錢之和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撑”，详细以下图：
3、非金融性子的单元可以經由過程告貸情势
向职工筹集資金用于本单元出產、谋劃
民間假貸是指天然人、法人和不法人组织之間举行資金融通的举動。未获得有關部分核准，借“民間假貸”之名不法從事金融营業的，不但不受民間假貸的法令庇护，還可能触犯刑法。故而非金融性子单元举行資金融通骨質增生,時，應严酷遵照《新規》的相干劃定。 《新規》第十一條劃定：“法人或不法人组织在本单元内部經由過程告貸情势向职工筹集資金，用于本单元出產、谋劃，且不存在民法典第一百四十四條、第一百四十六條、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百五十四條和本劃定第十三條劃定的情景，當事人主意民間假貸合同有用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撑”。
故而，非金融性子的单元内部向职工集資并用于本单元出產、谋劃的方法属于民間假貸的一種情势。此種融資举動其實不為法令所假睫毛推薦,制止，但详细融資的举動是不是有用、是不是受法令庇护，實務中理當举行两层审查：
第一，审查不存在有悖《民法典》的劃定；
第二，审查不存在有悖《民間假貸司法诠释》第十三條劃定的情景。
4、民間假貸合同没有商定利錢，
告貸人志愿付出的不克不及請求返還
民間假貸中常有告貸人在没有书面合同商定的环境下付出利錢，後又向法院主意追回利錢的环境。暗地里缘由有二：
一種是两邊出于信赖口頭商定利錢，告貸人如约後忏悔。此時付出利錢系正常實行告貸合同的举動，只是在究竟認定上存在證据不足的坚苦；
另外一種是两邊确切没有以书面或口頭方法商定利錢，告貸人随後出于交谊、保护贸易瓜葛等多種缘由志愿付出了利錢。 此前在實務中，部門告貸人認為没有商定而付出的利錢属于不妥得利，但愿根据《民法典》第一百二十二條：“因别人没有法令按照，获得不妥长處，受丧失的人有权哀求其返還不妥长處”的劃定，告状告貸人哀求返還已付出的利錢。
究竟上，“赢利没有正當按照”是不妥得利的關頭，而告貸人志愿付出利錢的举動是基于告貸合同的建立和有用實行，并不是没有法令上的缘由。《民事审讯實務問答》一书指出，此種环壯陽藥,境下告貸人自動付出利錢的举動可視為改订告貸合同、為其增长利錢付出的相干内容的新要约，出借人無贰言并接管利錢，则為對该要约举行许诺的意思暗示，两邊由此完成告貸合同的改订，而该新合同也已因告貸人完成利錢(和本金)的付出而實行终了，告貸人請求返還利錢的哀求自不该获得支撑。
這一法令阐發逻辑在《關于审理民間假貸案件合用法令若干問題的劃定》（2015年版，如下称《旧規》）實施時代也获得了表現。《旧規》第三十一條劃定，“没有商定利錢但告貸人志愿付出，或跨越商定的利率志愿付出利錢或违约金，且没有侵害國度、團體和第三人长處情景的，告貸人又以不妥得利為由請求出借人返還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撑，但告貸人請求返還跨越年利率 36% 部門的利錢除外”。
值得注重的是，《民事审讯實務問答》一书虽重申了告貸人在商定外志愿付出的利錢不得以不妥得利為由哀求返還，却没有說起若志愿付出的利錢跨越新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時若何處置。
笔者認為，《新規》固然删除《旧規》第三十一條的相干内容，但连系《新規》第二十五條及《民法典》相干劃定，告貸人志愿付出利錢的，仍受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的限定。 起首，《民法典》第六百八十條第一款劃定：“制止高利放貸，告貸的利率不得违背國度有關劃定。”即跨越法令庇护上限的利錢是《民法典》明令制止的债務，不具备正當性，出借人受领该金錢没有根据。其次，若是告貸人無官僚求出借人返還跨越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的利錢，民間假貸的各方可能操纵该條劃定，擅自商定高额利錢，托辞“志愿付出”，構成“暗里付出，不得究查”的潜法则，造成司法實践的紊乱，违背了國度法令和《新規》峻厉冲击印子錢，規范民間假貸市場秩序的立法用意。
5、民間假貸中商定了以物抵债的，
该“物”了偿告貸時折算金额
跨越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的部門，
法院不予支撑
在民間假貸的實践中，存在出借報酬了包管债权的實現，商定還款時以必定的物举行了偿，而到還款時，因為物的代价上涨，商定用以抵债的物折算的款項数额，現實跨越以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计较的本息之和的环境。
《民事审讯實務問答》一书指出，當事人商定以物了偿债務的，實在質上因此物所表現的价值来取代貸款人所應付出的本金和利錢，是以以所折算的款項数额了偿告貸時，也不克不及跨越以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计较的本息之和，人民法院對出借人就超越部門的利錢的哀求不予支撑。
要准确理解上述概念，起首要明白以物抵债與流質流押、讓與担保、後讓與担保的區分。
（一）以物抵债與相干觀點的區别
“以物抵债”属于對款項债務的替换實行，即告貸了债期届满後，债務人無力或不肯了偿告貸，两邊告竣合意，用轉移標的物所有权以了债债務，特定物所有权轉移後，债权债務瓜葛歼灭。[3]
“流質流押”本色是一種特别的担保，當事人以特定物担保债权（如典質、質押），并在债務實行期届满前商定，债務人到期不實行债務的，该物直接归债权人所有。《民法典》實施之前，按照原《物权法》第一百八十六條、第二百一十一條關于典質（質）权人在债務實行期届满前，不得與典質（出質）人商定债務人不實行到期债務時抵（質）押財富归债权人所有的劃定，司法實践一般将流質、流押條目認定為無效。
《民法典》第四百零一條、第四百二十八條并未直接劃定流押、流質條目的效劳，但從條则表述看，依然不認可流押、流質條目中質押財富、典質財富所香港腳膏，有权轉移的效劳，但《民法典》并未相沿原《物权法》第一百八十六條、第二百一十一條關于制止流押、流質的表述，而是指出流押、流質條目仍會發生“依法就抵（質）押財富優先受偿”的法令结果，而非归于無效。從诠释論上說，理當認為無效的流押、質押條目已轉化為有用的清理型担保。即流質流押條目虽不克不及發生當事人商定的结果（即债权人直接获得担保物的所有权），但债权人可以依法就担保物財富優先受偿。
而“讓與担保”是指用特定物担保债权，同時将该物讓渡给债权人，若债務實時了债，担保物及其所附权力返還原所有人，若债務人不克不及了债债務，债权人有权就该物優先受偿。其本色是經由過程物权讓渡為债权的實現“再加一重保险”，并没有轉移標的物的意思。“後讓與担保”则是對“抵债物”所有权轉移未举行公示的讓與担保，即债務人或第三報酬担保债权人的债权，與债权人签定不動產交易合同，商定将不動產交易合同的標的物作為担保標的，但权力讓渡不現實實行，于债務人不克不及了债债務時，才将担保標的物的所有权讓渡给债权人。
而民間假貸司法實践中存在的出借報酬了包管债权的實現，商定還款時以必定的物举行了偿的情景，因此物所表現的价值来取代告貸人所應付出的本金和利錢，是以只有以物抵债才合适该劃定的條件。
（二）民間假貸中“抵债物”的處理
《民事审讯實務問答》一书只提到了“對出借人就超越部門的利錢的哀求不予支撑”，却没有明白劃定“不予支撑”，到底若何處置用来了债债務的“抵债物”。
笔者認為，要會商“抵债物”的處理方法，起首要深刻理解以物抵债协定的性子。當事人于债務了债期届满後告竣的以物抵债协定，按照是不是商定歼灭原有债務區别两種环境。
一種是债的更新，即當事人建立新债務，同時歼灭宿债務，此時民間假貸的债務已歼灭，债权人只能哀求债務人實行以物抵债协定。
另外一種是新债了债，即建立一個與宿债務并存的新债務，债权人一般應先行使新债務實行哀求权（即哀求债務人交付抵债物）,但在新债務届期不實行,导致以物抵债协定目標不克不及實現時,债权人有权哀求债務人規复實行宿债務（即奉還告貸）。
而民間假貸中以物抵债的“抵债物”處理属于新债與宿债并存情景，是以本文仅在新债了债情景下予以探究。 因為以物抵债协定是當事人之間對付若何了债债務作出的放置，只要两邊當事人的意思暗示真實，合同内容不违背法令、行政律例的强迫性劃定，理當最大水平上尊敬當事人的意思自治，容许以物抵债协定產生效劳、完成實行葉黃素,。[4]
最高人民法院在“瑞丽市宝佳房地產開辟谋劃有限公司與云南天景房地產開辟有限公司合同胶葛再审案”中[5]，一样必定了以物抵债协定付與出借人對“抵债物”的交付哀求权。该案裁决书指出，當事人在债務實行刻日届满後告竣以物抵债协定，抵债物未交付债权人，债权人哀求债務人交付的，經审查不存在歹意侵害第三人正當权柄等子虚訴訟情景，且無其他無效事由的，依法應予以支撑。
在新债了债环境下，若债務人不實行以物抵债协定，债权人有权哀求债務人恢复古债務的實行，或哀求债務人交付“抵债物”。但因為以物抵债协定的目標在于實現债務的了债，而非讓债权人經由過程协定谋取分外收益，债務人可以以彻底了债宿债務為前提匹敌债权人對“抵债物”的交付哀求。
故而，在“抵债物”還没有交付债权人時，债務人哀求直接了债宿债務、哀求法院履行其他財富以了债宿债務、哀求法院直接履行“抵债物”以了债宿债務的，法院理當支撑。
“抵债物”變現後超越以民間假貸年利率法定上限计较的本息的部門，理應归债務人所有。如许既不與現行的法令劃定發生冲突，又合适以物抵债了债债務的内在，也能更好地均衡债权人與债務人之間的长處。
6、结语
持久以来，民間假貸凭仗其情势機動、手续简洁、融資快捷等特色為人们生發生活带来了诸多便當，必定水平上减缓了融資難、融資贵的状态，知足了社會多元化融資需求。跟着經濟成长和民間假貸日渐活泼，最高法于 2020 年 8 月和 2020 年 12 月两次對《旧規》举行重大點窜。
這次，《民事审讯實務問答》一书又就《新規》實施後告貸利錢、告貸情势等存有争议的問題举行了回答，不但為司法审讯供给了首要参考，也為民間假貸的直接介入者顺應新的法令和市場情况供给了加倍明白的指引。
参考文献：
[1]拜見:（2019）最高法民终 2025 号民事裁决书、（2018）最高法民终 1214 号民事裁决书和（2017）最高法民终311号民事裁决书
[2]拜見:（2019）民一终字第 78 号民事裁决书
[3]拜見周杨辉，《“以物抵债”法令解析》，载《法制博览》,2020 年第 29 期，第 72-73 页
[4]拜見:（2016）最高法民终 484 号民事裁决书
[5]拜見:（2021）最高法民申 1460 号民事裁决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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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25 16: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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